在纽约这种大城市开出租车，肯定充满许多有趣或奇怪的经验。出租车将乘客从这个地方载到那个地方，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各式各样的要求。
一名纽约的出租车司机，某日就接到一通奇怪的乘客叫车，这次的经验让他印象深刻，感慨许久，于是在网络上匿名分享这个经验。
俺接到电话，要前往一个地址载客。到达地点后，俺按了按喇叭，但没有人出来。俺打了电话，但电话没有通，俺开始有点不耐烦。
这是俺下午准备接的最后一单，很快就要到休息时间了。俺几乎已经放弃、准备直接开走。但最后想了想，还是留了下来。
俺等了一会，下车按了门铃。不久后，俺听到一个苍老、虚弱的声音说：“请等一下。”
俺在门口等了一阵，大门才慢慢打开。俺看见一个娇小的老太太站在那里，俺猜她至少9岁了。她手上拿着一个小行李箱。
俺向内瞄了一眼，惊讶地发现公寓内的景象。那里看起来简直像没人居住，所有家具都盖上了布，四面墙光秃秃的，没有时钟、没有装饰、没有照片或画，什么都没有。
俺只看到角落堆了一个箱子，里面都是老照片和纪念品。
“年轻人，可以麻烦您帮俺把行李箱拿上车吗？”老太太说。
俺将行李放进后车厢后，然后回来扶着她的手臂，带她慢慢下楼走向车子。她感谢俺的帮忙。
“应该的。”俺说，“俺对乘客都像对俺自己的妈妈一样。”
老太太笑了，“噢，您真的很好。”
她坐进车内，给了俺一张地址，并要求俺不要走市中心的路。
“但那样俺们会一直绕道。”俺向她说。
“没关系，俺不赶时间。”她回答，“俺要去的是安宁疗养院。”
她的话让俺有些吃惊。
“安宁疗养院不就是老人等死的地方吗？”俺心里想。
“俺没什么亲人。”老太太继续说，“医生说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那一瞬间，俺决定关上里程表。“所以俺应该怎么走？”俺问道。
结果，接下来的两个小时，俺们都在城市近郊穿梭。
在车上，她指给俺看她曾做过柜台的饭店。俺们经过许多不同的地方，她和丈夫早年住过的房子，还有一个她年轻时曾去的舞厅。经过某些街道时，她也会请俺开慢点，好奇地从窗户内张望，什么话都没有说。
俺们几乎绕了整个下午和傍晚，直到老太太终于说：“俺累了，俺们前往目的地吧。”在开往疗养院的路上，俺们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安宁疗养院比俺想象的还小。抵达后，有两名护士出来迎接俺们。她们拿来一张轮椅，俺则搬着老太太的行李。“这趟车总共多少钱？”她一边问，一边翻找着手提包。
“不用钱。”俺回答。“但您也要养家。”老太太说。“还会有其他乘客的。”俺笑着对她说。
俺几乎来不及思考，就给了她一个拥抱。她紧紧抱住俺，“您让一个人生几乎走到最后几步路的老人，感到十分幸福，谢谢您。”她红着眼眶说道。
俺和她握了手道别。回程路上，俺发现自己在市中心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。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，也提不起载客的精神。俺一直思考，如果当初俺没等到她？如果那时俺找不到人，就直接开走了，她该怎么办？
现在当俺回想起那一天，俺仍然相信俺做了重要且正确的决定。
俺们的生活中，总是不停地被忙碌轰炸。俺们得做更“重要”的事，更快、更有效率。
但这位老太太，让俺真正体认到了那安静、有意义的片刻。同时也让俺感伤，人生最后旅程的那种孤独和怅然。
俺们都必须花时间与自己相处，享受俺们的人生。俺们都应该在急忙按喇叭前，更有耐心地等待。然后，或许俺们才会看到，真正重要的事情。（微信公众号/天涯文摘，ID/tianyawenzhai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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